Wednesday, April 11, 2007

泰國政變的隨想

9.23.2006 補記

國陸軍前幾天出來搞政變,到目前為止,看來是成功的,智缺無良的台灣媒體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可以胡亂類比的機會,不過也有些報導頗有點意思,自由時報9月22日這篇就是

軍事政變 胡鎮埔:過去沒有 未來也不會

〔記者許紹軒/新竹湖口基地報導〕
泰國發生軍事政變,引發國內對我國陸軍的聯想,陸軍司令胡鎮埔昨強調,台灣是民主法治國家,一切作為服膺憲法,國家軍隊不屬於任何政黨個人,軍人干政的問題過去不曾發生,未來也不可能發生。淡江戰略所教授林中斌則表示,我國軍隊體質較接近美式軍隊,已是「沒牙的老虎」,具有高度職業化,加上缺乏如同泰皇般的人物,軍隊成員為免在政黨輪替過程中影響個人前程,抱持中立當「乖乖牌」是最好的方式。他說,最有可能發生政變的時間為二千年總統大選投票日當天,但當時的參謀總長湯曜明在選舉結果未明之前,發出聲明「國軍會效忠新的三軍統帥」,這個聲明是軍隊國家化的開始,這是正確的方向。胡鎮埔昨在陸軍戰車特遣隊攻擊演練結束後,接受媒體訪問時表示,按照國防法的精神,陸軍司令脫離指揮鍊,他並無資格調動部隊,也沒有權調動戰鬥部隊的車輛,一切是由部長做決定。他並表示,部隊對戰鬥車輛、包含航空器的管制,都有一套非常嚴格的管制辦法,平常對於戰、甲、砲車,車和彈是分離的,有戰備的時候才把它裝到車上,所以平時即使車子出去也沒有彈藥,即使車輛的鑰匙也是鎖在主官房間。他並打趣說,軍方非藍非綠,如果真要有顏色的話,那就是迷彩,大家關心泰國政變的相關話題,是「多慮了」。陸軍還特別強調,所有演訓和參訪活動早已安排妥當,和國內政局與泰國軍事政變沒有關係,希望外界不要過多聯想。


2000年總統大選時剛好也在軍隊裡,所以林中斌那段話,我深有同感:

投票日前一天晚上,連上勤務兵拿回一份基層單位少見的電話記錄,是國防部發來的,裡面要求所有非值勤人員集合於中山室,收看戰爭片「搶救雷恩大兵」,片源不是問題,因為當時基層連隊大概都有這部片的VHS,屬於輔導長主管的文宣器材。隔日無事,正常放假投票,接下來就是湯曜明宣言和阿扁勝選。收假後的第一天早上,直屬大頭(少將)召集所有軍官講話,大頭用極其激昂的語氣宣示軍隊未來的行動方針,如「國軍是只屬於中華民國的國軍」、「國軍以後不協助軍營外的任何活動,連政府指派的也是」云云,全場當下鴉雀無聲。

上面的追憶有兩個重點,一個是國防部在選戰的最後一刻並未保持中立,「搶救雷恩大兵」一向被視為戰爭寫實的經典,拿來用作阿扁的反宣傳正好,反正國民黨一貫用台獨即戰爭的等同式來恐嚇選民,本不足為奇,奇怪的是這個指令是國防部直接下達的,這很少見。另一個重點是單位大頭的激情發言,這種「準抗命」的話可以在上百個軍官聚集的公開場合說出來,在保守異常的軍隊環境中也極其少見。後來讀到外面的報導才知道,投票日後的那個星期天,陸軍總司令陳鎮湘就召集所有少將以上主官在鳯山陸軍官校開會,會中氣氛一樣激昂,前述行動方針也是會中確定下來的,所以難怪單位大頭有那個熊心豹子膽講出來。

說2000年大選前後軍方有政變的計劃未免無稽,不過軍方高層的氣氛在當時確實可疑,林中斌的評估在這點上是站得住腳的。

褐色法學者-Theodor Maunz

12.02.2006 補記

Theodor Maunz(1901-1993)
德國公法學重鎮,育人無數
著作等身治學經歷橫跨納粹時期與聯邦共和國時期
其與Günter Dürig合作撰述之「德國國家法」、「波昂基本法註釋書」
自1950年代以來,均屬識者欲一窺該國憲法堂奧之標準著作

1935年至1945年間,氏任職於弗萊堡大學
研究重點為納粹黨國體制下警察機關之法律地位
如何合理建構納粹黨國體制之法正當性基礎
乃氏於此時之終極學術關懷
故與Carl Schmidt、Ernst Forsthoff、Karl Larenz等人並肩
均屬獻身納粹政權,為其張目之學院法律人

戰爭結束後,親身參與基本法的制定工作
並轉至慕尼黑大學擔任教職,直至退休
1957年至1962年間,擔任巴伐利亞邦文化部長
後因納粹背景曝光被迫辭職
慕尼黑大學期間,氏之學思學行於戰後德國憲法學開展貢獻良多
其弟子Roman Herzog(亦為知名法學者,曾出任聯邦總統一職)
即稱氏為:
「Maunz為1949年後德國最具主導性之憲法學者」

然氏於1993年謝世後,德國極右翼報紙「德意志民族報」
特刊出專文悼念
文中指出,氏曾長期於該報以化名發表評論,此點稍後獲得證實
故氏於戰後除闡述德國基本法精義之宏業外
同時亦透過「地下工作」,厚實極右翼再興之理論土壤
至此乃大白於世

※以上資訊摘錄自德文維基,並作有若干修改

Tuesday, April 10, 2007

【轉錄】24小時監視 - 焦國標教授談中國的媒體監控

今天在圖書館翻舊報紙的時候
看到11月26日的「南德日報」(Süddeutsche Zeitung)上有篇專訪
題目是中國境內的媒體監控,受訪者叫焦國標
Google了一下,原來他是北大新聞傳播學院的副教授
因為發言辛辣,得罪當道,遭到北大無故解職,目前正於德國流亡中
這篇訪問剛好符合我開「遠觀中國」這個文章分類的目的:
德國媒體上呈現的中國形象,故予轉錄

SZ:
焦先生,中國境內有數以千計的報章雜誌,行事越來越大膽的廣播電視,還有正當紅的網際網路。不過中國同時也擁有世界上最嚴厲的監控體系。這兩點如何能結合在一起?
焦:
我們必須把媒體本身就想成是一個有效運作的行政體系,總編輯就是政府公務員,而要取得這個地位又非得是意識形態上的鐵桿不可。任何的報導都可能決定從業人員吃這行飯的前途,其中又以涉及政治或社會議題的所謂問題報導最為敏感。比方說盲人社運者陳光呈(譯音)對抗一胎化政策的活動,沒有任何媒體膽敢報這件事,連官方對於陳光呈發動的司法程序也只敢略微帶過而已。
SZ:
部落格在中國也很風行,中國人也喜歡在網路論壇上聊天,中國政府卻可以如此有效地進行監控,這是如何辦到的?
焦:
每個網路論壇都有版主,版主無時無刻都要注意版上發生了什麼事。網路監控就像印刷媒體一樣有效,說到底根本沒有自由論壇這回事。我都將網路論壇跟報紙看作同一回事,因為兩者都必須由上級決定什麼是可以說出來的。
SZ:
什麼題材是當前中國絕對說不得的禁忌?
焦:
一直都是法輪功,現在連批評法輪功的報導也要得到上上級的指示才能做。
SZ:
政府的監控機關如何決定什麼東西是可以報導的?焦:我給個例子。前不久有個記者被解職,因為他作了篇3歲小女孩是怎麼樣餓死的報導,這個小女孩的媽媽因為毒品被逮,卻沒有人出來照顧她。這個報導很短時間內就引起了網民對於警察的猛烈攻擊,這些攻擊也很快就被監控機關擋了下來。另一個例子是台灣總統陳水扁的貪污醜聞,一開始的網路評論都在說台灣的民主有多糟,不過一旦討論方向開始轉向跟中國公務員的貪污比較,所有的討論很快都變成不允許的。
SZ:
您自己也曾經公開批判過中國政府的中宣部,後來遇到了那些狀況?
焦:
在我離開中國前不久,我每天都被人用電話查勤,問我做了些什麼,告訴我不該做什麼,我不該跟朋友見面,我不該上教堂,我不該跟外國人見面,每一天!
SZ:
您認為針對2008年奧運,會出現什麼限制措施?
焦:
奧運對所有盯著中國政府的人都意謂著一場災難,他們會被24小時監視,想到北京來上訪的人都會被拘捕,或是被政府從北京趕出去。先前我行動自由受到的限制還算是有禮貌的,一般人根本不要肖想有這等待遇。
SZ:
您怎麼看西方媒體對於中國的報導?
焦:
我不太清楚,不過我以為,過多的負面報導並不能展現中國的全部實情。